亚当·弗格森(Adam Ferguson)原计划好他的摄影系列要拍什么。但是,拍摄主体却另有想法。弗格森,这位在国外生活多年后返回祖国澳大利亚的摄影师,想以一种不带感情色彩的方式记录澳大利亚内陆。但在他花费十年时间进行这个项目的过程中,气候变化、疫情和其他叙述改变了其轨迹。最终结果是2024年由Gost Books出版的专题《大天空》(Big Sky)。“其实我最初打算做一本肖像画册,”
弗格森说,他在职业生涯中曾为美军士兵、美国边境的移民、阿富汗女性及其他人拍摄肖像。“但我很快意识到,景观和土地是故事中本质的一部分,我不得不拍摄的不仅仅是人。”读者不应期待在《大天空》的页面中看到常规的黄昏时分的乌鲁鲁明信片照片。“我并不打算拍摄牛仔和日落以及灰尘的美丽照片。我们都知道那是什么样子。我们都见过那些美化一个地方的光鲜旅游照片。我想做一些更像文化批判的东西。”
弗格森在新南威尔士州偏远的小镇达博长大,就读于布里斯班的艺术学院,并在纽约市生活了多年。在澳大利亚之外工作和生活的时间激发了他以一种既是外籍又是归国的身份重新审视他的家乡。“我认为,盎格鲁定居者的身份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澳大利亚的政治。我认为人们对灌木区或内陆的看法深深植根于殖民化和畜牧业,那种在恶劣环境中战斗以提供资源的高贵农民形象,”他说。“从城市的角度看,瞄准内陆的目光非常充满乡愁。
而我认为这个国家要复杂得多。我认为澳大利亚人掩盖了存在的环境和文化创伤。”他补充说:“如果不是在国外生活这么久,我可能无法完成这项工作。”澳大利亚单位数据显示农村社区面临较高的贫困、酗酒、肥胖等问题。部分原因是访问:越来越多的商店关闭,迫使人们需要更多时间去看医生、获得单位服务或访问律师。弗格森的作品使这种创伤可见。照片展示了因多年干旱而荒芜的土地以及人们放弃乡村生活后留下的废弃物。
书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张照片显示一组椅子悬挂在树上,用电线绑着。这一奇特的场景和《大天空》中的许多其他场景一样,是天气的结果:椅子被放置在那里是为了防止洪水冲走它们。但照片背后有更深的意义:农场主人最近因自杀去世,留下寡妇管理剩下的一切。不幸的是,这位农民的故事并不是孤立的。澳大利亚农村男性的自杀率最高。
莫纳什大学的社会工作教授玛格丽特·奥尔斯顿(Margaret Alston)表示,“气候变异性加上较低的社会经济条件和农作物产量减少”导致越来越多的白人农村男性认为死亡是唯一的出路。“我试图在每个场景中找到一种隐喻,”弗格森说。“我并不是打算评论气候变化。但当我十年前开始这个项目时,我们进入了一个长期干旱时期,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大部分工作时期都是在干旱期。所以它很快就成为一个关于气候变化的项目。”
但《大天空》不仅是绝望和农村困境的编年史。丛林既是一个地方,也是一个概念。它也是欢乐的源泉。弗格森坚持要让土著澳大利亚人成为这本书的肖像拍摄对象。然而,当地关于非土著人参观土著遗址和庆祝活动的习俗和规定使其变得具有挑战性。在一次事件中,弗格森驱车前往西澳大利亚偏远小镇沃伯顿,当时那里正在为皮提詹贾塔拉(阿南古)社区的年轻人举行割礼仪式。他在城镇中逗留,等待有人许可他拍摄肖像,但一个个都拒绝了。
当他快要离开,感到失败的时候,一位年长的土著妇女问他是否愿意送她和几位亲戚回北领地的家乡。他答应了。在经过600公里(373英里)的澳大利亚沙漠旅行后,这位妇女黛西邀请弗格森参观并拍摄她的家园。对于土著澳大利亚人来说,“家园”是一个重要的词。它不仅仅意味着“国家”——它是一个更广泛的术语,可以涵盖景观、山脉、水域、语言、身份、社区等更多内容。